柳云萍來到重慶,在毫無線索的情況下尋找兒子。 張質(zhì) 攝
??诰W(wǎng)10月28日消息? 兩年前兒子失蹤,從此,媽媽踏上漫漫尋子路。沒有任何線索,她就一個一個城市去尋找。兩年來,她走了大半個中國,嘗盡了人間疾苦。媽媽漸漸老了,但她還是決定,要一直走下去,直到找回兒子。
昨日的解放碑,寒風(fēng)夾雜著細(xì)雨,面容憔悴的柳云萍怔怔地站在碑下,拿著兒子的照片茫然不知該走哪個方向。
37歲的她,兩鬢已有白發(fā)。
“請問,您見過這個孩子么?”
“沒有?!?/p>
問了數(shù)十人,總是一樣的答案。
柳云萍有些失望,但還是迎著寒風(fēng),堅定地走向下一個路人。
重慶,是柳云萍的第19站。兩年多來,她走了19個省、直轄市,足跡遍及50多個城市———為找她的兒子。
兒子出走,親人多方尋找
柳云萍是甘肅省西峰市鎮(zhèn)原縣臨涇鄉(xiāng)人,兒子段玉璽是2008年6月29日失蹤的。那時,他在鄉(xiāng)上的席溝圈中學(xué)讀初一。
“之前,班上有個同學(xué)找了段玉璽,威脅他不準(zhǔn)上學(xué),否則還要打他。兒子不敢告訴任何人,就在外面躲了一周,再次回校時,校長以擅自離校為由,不準(zhǔn)讓他再上學(xué)?!绷破颊f,她帶著兒子去求了校長3天,校長都不同意讓兒子回校上課。
幾天后,段玉璽就失蹤了。
昨天,記者向鎮(zhèn)原縣警方證實了柳云萍的說法。警方稱,他們一直將段玉璽的資料掛在失蹤人口的網(wǎng)上,但一直沒有線索。
“兒子成績好,是班上第2名,就是有些內(nèi)向,出走時,身上只有30元錢。他是受了委屈,壓力太大才走的?!蓖鴥鹤拥恼掌?,柳云萍眼睛紅了。
兒子失蹤后,柳云萍和丈夫開始了他們的尋子之旅———先在附近鄉(xiāng)鎮(zhèn)、區(qū)縣,然后是甘肅幾乎所有城市。他們張貼尋人啟事,問遍每個場鎮(zhèn)的車站、飯館,走遍每個場鎮(zhèn)人群集中的場所,但無絲毫消息。
尋子兩年,走壞鞋子12雙
2009年春節(jié)過后,柳云萍踏上獨自外出找兒子的旅程。這次到重慶,是她第3次出來找兒子。接下來,她準(zhǔn)備去湖南、安徽、山東、吉林和黑龍江。明天,她準(zhǔn)備去新疆、西藏和青海。
兩年來,她的足跡遍布大江南北19個省、直轄市50多座城市,耗費2萬余元,其中一半是借的。
每次的線路,都是她和丈夫段新虎在家里比著地圖精心設(shè)計的。
“家里還有個女兒上小學(xué),我在家里做農(nóng)活,靠在工地上下力打短工掙點錢,如果每天都有活干,一個月可掙1000元?!倍涡禄⒄f,他打工掙的錢,主要用于寄給妻子尋找兒子,但仍然不夠。
此次出來,柳云萍帶走家里僅的1000元錢:“用完了就叫我男人打錢在卡上,反正我一定要找回兒子。”
每到一處,柳云萍都會尋求媒體幫助,她隨身帶著個大大的口袋,里面全是各地媒體對她的報道。如果有人說她是騙子,她就把報道拿出來讓別人看。
除了要輾轉(zhuǎn)到下一個城市,平時,柳云萍都舍不得花錢坐公交車,總是走路,常常要在外走上一整天。兩年下來,她的腳上已磨出厚厚一層老繭。一雙膠鞋,有時一兩個月就壞了,柳云萍大概算了一下,兩年來尋找兒子,她已穿壞12雙鞋。
露宿街頭,每日兩餐饅頭
為節(jié)約,兩年來,柳云萍每天只吃兩頓飯,每頓飯就是兩個饅頭,每天都處在饑餓中。
“一天住宿15元,吃飯5元,加上其他費用,一天開銷至少20元。不敢吃米飯,因為吃米飯就得炒菜,那得花多少錢??!”柳云萍說,兩年來,她只自己花錢吃過一次葷,那是在上海一超市花一塊錢買了一個雞爪,連骨頭也吃了,但心疼了好幾天。
柳云萍隨身有個筆記本,里面詳細(xì)記載了兩年來所有給過她幫助的人的情況,記載著每一條愛心人士發(fā)的短信內(nèi)容和號碼。
上面有這樣一句話:“深圳報社工作人員給我12元飯票就餐,是我出來后吃得最好、最飽的一頓。”
柳云萍說:“有機會,我一定會報答這些人,所以一定要記下?!?/p>
每天晚上,是柳云萍最難挨的時候,有時,她會找旅社住下,但如果找不到15元一晚以下的旅社,她就會選擇露宿街頭。就這樣,火車站、街頭別人屋檐下這些地方,就常常成了她的床。
“我在上海住了3天火車站,沒錢了,甚至混進(jìn)救助站住了兩天?!绷破颊f,有次在內(nèi)蒙碰上大雪,沒地方住,她就在一家公司的屋檐下蹲了一晚,結(jié)果第二天就感冒了,自己買了點藥,拖著病體,又到處打探兒子的消息。
有時,也有熱心人照顧她,供她吃住,給充手機話費,她都一一記在筆記本里,但這種情況不多。
希望不滅,一直尋找下去
柳云萍不知道這樣的付出是否有作用,但她不得不這么做:“不一定能找到,但不找就肯定沒機會?!?/p>
兩年來,柳云萍收獲了一些線索,但每次都是假希望,好幾次,當(dāng)她激動地按熱心人提供的線索趕過去時,總是失望。
在廣西時,柳云萍打聽到有處火災(zāi)事故中死了個男性,正是甘肅省鎮(zhèn)原縣的人,她當(dāng)場差點暈了過去。可當(dāng)她趕到現(xiàn)場時,發(fā)現(xiàn)并不是她兒子,她又長長舒了口氣。
今年十一月初三,兒子就滿16歲了。柳云萍記得,以前每年兒子過生,她都要給他煮兩個雞蛋,可這兩年,每當(dāng)兒子的生日,她只能默默地在異鄉(xiāng),躲在別人的屋檐下哭泣。
“我要走遍全國,包括港澳臺———即使找不到兒子?!绷破甲约阂裁靼?,兒子可能已不在人世,但她總告訴自己兒子是被人收養(yǎng),總有一天會回來。
對妻子的執(zhí)著,丈夫段新虎很理解,也很支持:“如果走遍全國仍找不到,我們就只有,等待?!?/p>
“我的電話是15593423248。如果有誰知道他已經(jīng)不在了,一定不要告訴我。就讓我心中永遠(yuǎn)存著一絲希望,讓我繼續(xù)走下去吧。”說到這里,柳云萍已是泣不成聲。(記者周立)
柳云萍尋子線路
甘肅—內(nèi)蒙——河北——河南——北京——天津——陜西——寧夏——云南——貴州——廣西——廣東——福建——江西——浙江——上海——江蘇——四川——重慶
計劃中的路線圖
湖南——湖北——安徽——山西——山東——吉林——遼寧——黑龍江——新疆——西藏——青?!D稀愀邸拈T——臺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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