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者榮耀亂象：每天開8000萬場 少年狂打40小時險喪命

　　6月22日，杭州一名13歲的學生因玩王者榮耀被父親教訓后從四樓跳下。此前4月底，有媒體報道稱，廣州一17歲少年狂打手游“王者榮耀”40小時，誘發(fā)腦梗，險些喪命。

　　在杭州少年跳樓后不久，杭州夏衍中學老師蔣瀟瀟發(fā)文《懟天懟地懟王者榮耀》，文章稱，“我比很多家長都要痛恨看到孩子們沉迷手機的樣子。”蔣瀟瀟發(fā)布的文章在網絡上迅速引發(fā)反應，不少網友評論認為，太多的年輕人包括小學生都沉迷王者榮耀。

　　據(jù)國內媒體報道，小學生玩家占據(jù)“王者榮耀”用戶57%以上。對此數(shù)據(jù)，騰訊表示否認，稱12歲以下玩家約占比3.62%。

　　此前據(jù)國外數(shù)據(jù)機構統(tǒng)計，《王者榮耀》目前已成為全球下載量最大的游戲，一季度收入60億元，為全球營收最高的游戲。游戲注冊用戶破2億，一個皮膚一天就賣了1.5個億。騰訊2017年一季報則顯示，其智能手機游戲收入為129億元，同比增長57%。

　　7月2日，騰訊公司發(fā)布消息稱，將于7月4日以《王者榮耀》為試點，率先推出最嚴防沉迷系統(tǒng)措施，限制未成年人每天登錄時長。按新規(guī)，12歲以下（含12歲）的未成年人每天限玩1小時。

　　1 跳樓少年

　　“怎么不會飛？”

　　6月22日晚7時許，杭州13歲的學生張林（化名）從住宅四樓的天臺跳下，造成雙腿嚴重性骨折。6月29日，在浙江大學附屬兒科醫(yī)院西苑病房里，張父向新京報記者講述了當時的情景。

　　當天，張林和父親在家中吃晚飯，其間，張父教訓了他幾句少玩“王者榮耀”，張林突然從家沖到了天臺上，父親緊跟上樓，“他看了我一眼突然跳了下去?！睆埜竾樀秒p腿發(fā)軟，急忙跑到一樓，聽見摔傷的張林自言自語了一句，“怎么不會飛?。恳肋@么高我就不跳了。”張父事后推測，“估計是學游戲里哪個角色?！苯涐t(yī)院診斷，張林雙腿嚴重性骨折，可能留有后遺癥，所幸無生命危險，但幾萬元高昂的手術費令家庭不堪重負。

　　半年前，為方便聯(lián)系，張父給張林配了手機，“平時他在我面前不玩，但后來每晚我醒來都看到他在玩手機，老師也跟我說孩子白天上課打瞌睡，我才意識到他對游戲很癡迷?！睆埩值某煽円矎陌嗬锴笆辶彼傧禄ｋm然張林沉迷手游早有征兆，但22日的極端行為還是完全出乎張父意料，“以前也說過他，他就聽著，這次不知為何會這樣?！币粋€細節(jié)是，事發(fā)前一天，因臨近考試，張父沒收了張林的手機。

　　回憶起墜樓一刻時的想法，張林一會兒說隨意的，一會兒說在夢游，“大腦一片空白”。

　　張父早年離異，近年獨自帶著張林從老家貴州到杭州打工。半年前，第三次轉學的張林轉到現(xiàn)在的學校，急于和新同學玩成一片，看到同學都在玩“王者榮耀”也就玩了起來?，F(xiàn)如今他喜歡和同學打團戰(zhàn)，段位是“黃金IV”，在班里屬中等水平。游戲規(guī)則很簡單，哪一隊率先攻破敵方水晶基地便獲勝。游戲里，張林和同學們變身駕云的法師“姜子牙”、夢游的輔助“莊周”、醉酒的刺客“李白”等等，在奇幻的舞臺上對抗、廝殺。

　　病房里，記者看到張林仍拿著手機在玩。張父提到，兒子剛醒過來，連手術都沒做，竟還掛念著王者榮耀，問他要手機登錄賬號，還纏著他要錢買新的游戲裝備。張父告訴記者，自己討厭這些游戲，也怪自己平時打工忙，陪伴兒子的時間不多，疏于管教。

　　網絡上，王者榮耀又被稱為“王者農藥”，網友以此調侃那些極度癡迷的玩家，這其中不乏張林這樣的未成年人。據(jù)極光大數(shù)據(jù)《王者榮耀研究報告》顯示，14歲以下的用戶占比3.5%，15-19歲用戶占比22.2%。

　　新京報記者采訪的多位未成年人及其父母均表示，班里一大半的同學都在玩“王者榮耀”，無非是花錢與不花錢的區(qū)別。在張林口中，班里49人只有4、5個同學不玩，而且多數(shù)都充過錢，他曾花300塊買皮膚，這在同學看來“太正常了”。一位12歲的男孩面對母親的指責反戧稱，“全國的孩子都在玩。”

　　其實，不光是小學生，年輕人群體也是這個爆款手機游戲的主要用戶群。

　　2 社交雪球

　　“國民游戲”每天開8000萬場

　　“這幾天所有人必須沖上鉆石段位！”作為王者榮耀中一個戰(zhàn)隊的隊長，王磊（化名）在游戲中下達著命令：“務必要拿到賽季獎勵！”

　　按照王者榮耀游戲規(guī)則，每隔幾個月就會將所有玩家等級清零，系統(tǒng)習慣將這一周期稱為“賽季”。玩家則需要在下一賽季里從最底端的段位，重新向最高段位發(fā)起沖擊。

　　王磊大學畢業(yè)剛兩年，現(xiàn)在是杭州一家外貿公司的員工。就在一年前，王磊的生活被王者榮耀全面滲透。

　　他告訴記者，自己微信群中出現(xiàn)最多的話題就是朋友相互邀約進行游戲，好友們樂此不疲地在朋友圈里發(fā)布著自己的戰(zhàn)績截圖。就連朋友聚會，彼此的開場白都是詢問對方游戲等級。

　　事實上，正是這種滾雪球的熟人社交推廣模式，讓王者榮耀在誕生不到兩年內，從一款普通的手機Moba游戲，發(fā)展為如今官方數(shù)據(jù)公示注冊用戶超過2億，日活躍用戶5000萬，每天開局8000萬場的“國民游戲”。

　　被稱為“王者榮耀之父”的姚曉光也公開承認，“它已經成為一種新的社交方式?！?/p>

　　游戲行業(yè)投資人李超駿向新京報記者介紹稱，《王者榮耀》的核心其實是一個5V5的對抗游戲，其每局戰(zhàn)斗僅需要15至20分鐘，這種碎片化娛樂方式，加上移動電競“便攜”的特點，不僅照顧了傳統(tǒng)男性游戲玩家，更吸引了不少女性的興趣。

　　極光大數(shù)據(jù)同樣印證了這一說法：如今王者榮耀注冊用戶突破2億，滲透率達到22.3%。這意味著，每7個人中就有一位《王者榮耀》注冊用戶。而其中女性占比為54.1%；從年齡層來看，15-19歲占比22.2%，20至24歲占比27.0%，25至29歲占比25.4%。

　　多年Moba游戲的深厚經驗，讓王磊在游戲中如魚得水，并在短短1個多月內就一躍成為眾多好友可望而不可即的“榮耀王者”級別。

　　王磊成為王者榮耀一個戰(zhàn)隊的隊長，每次上線，都有四名隊員等著他發(fā)號施令。而等級高的他，也往往能夠帶領隊員走向一場又一場勝利，得到隊員的歡呼。

　　那段時間里，王磊的生活發(fā)生顛覆性變化。平時好友不多的他，只要登錄游戲，就會收到無數(shù)封游戲邀請。甚至不少陌生人主動找上門來，以“跪求”“大神”能帶其在游戲中“一起飛”。

　　朋友的追捧、外界的崇拜，讓王磊享受起游戲王者榮耀給他帶來的“光環(huán)”。他每天都會不時掏出手機登錄游戲，帶領好友揮斥方遒。

　　這種“發(fā)現(xiàn)有人不聽指揮，直接呵斥，對方也不敢還嘴”的榮耀讓王磊沉迷其中。甚至開始瞧不起現(xiàn)實中的自己，“上班天天被老板訓，要是他也玩游戲，肯定被我反復踩！”

　　在那一瞬間，王磊覺得自己的人生就該如此。

　　3 重金裝備

　　11歲少年盜刷父親9000元

　　6月24日晚11點，參加完西安某小學六年級畢業(yè)典禮，滿頭大汗的成亮（化名）剛走出校門便掏出手機，進入了“王者榮耀”的世界。成亮目不轉睛地盯著手機屏幕，在3V3模式中，他的射手“魯班七號”和隊友“曹操”夾擊對方的“牛魔”，一陣廝殺，“牛魔”的血條終于見底倒下?！澳孟氯祟^”，成亮小聲說。

　　“搶人頭”、“收割殘血”、“殺死敵人”等等這些聽上去有些瘆人的短語是王者榮耀玩家們最常用的術語。

　　提到游戲，成亮在不熟悉的人面前話很少，但回憶起自己的最強戰(zhàn)績“十連勝”，他會露出淺淺的微笑，采訪中他幾次提到，“覺得特別不可思議。”獲勝后，低調的他也忍不住把截圖發(fā)到朋友圈里炫耀了一番，同學們紛紛給他點贊。

　　成亮告訴記者，“王者榮耀”最吸引他的是對戰(zhàn)性。采用組團作戰(zhàn)方式的“王者榮耀”，對成亮這樣的玩家來說也是社交工具，他們喜歡在微信或QQ上分享戰(zhàn)績，邀請好友加入戰(zhàn)隊。成亮自己的賬號被封后，還會無償幫同學打升級，他在班上成為了受歡迎的人。

　　成亮這一局已臨近尾聲，“魯班七號”沖到對方水晶基地，幾秒內實現(xiàn)了一次“三連殺”，又過了幾秒，屏幕上顯示出了“勝利”兩個黃色的大字。

　　在勝利之下，有金錢的影子隱現(xiàn)。從幾千到幾萬，一些小玩家樂此不疲地投重金購買裝備、參與奪寶，以彌補操作的不足，或只為看起來“炫酷”一點。

　　去年4月至8月期間，時年11歲的成亮為購買“王者榮耀”和“穿越火線”兩款游戲中的裝備和英雄，盜刷了父親銀行卡內6778元，其父發(fā)現(xiàn)后委托律師趙良善將騰訊公司告上法庭，現(xiàn)已要回款項，成亮的賬號也因此被封十年。

　　不過，這對成亮影響不大，雖然自己的賬號被騰訊封了，但每天他仍會用同學的號過過癮。

　　西安11歲的童童（化名）也曾于去年10月盜刷父親銀行卡九千多元買裝備，受訪時他承認，知道自己花了多少錢，從同學處得知盜刷的方法后直接就把卡里的錢花光了，“沒有猶豫，就是想要好的裝備，想贏?！?/p>

　　陜西恒達律師事務所執(zhí)業(yè)律師趙良善表示，我國《網絡游戲管理暫行辦法》第二十條規(guī)定，網絡游戲虛擬貨幣交易服務企業(yè)不得為未成年人提供交易服務。但“王者榮耀”、“穿越火線”等手游均設有虛擬貨幣交易，需要用戶用貨幣購買鉆石或點券，而且未根據(jù)人群制定警示說明，并且游戲公司未履行任何審核程序，導致未成年人可輕而易舉登錄并進行交易，給很多家庭造成了財產損失。

　　代理過多起未成年人手游糾紛案的趙良善說，舉證難是此類糾紛的一個問題，部分家長因無法證明游戲中消費主體是未成年人而放棄追討。

　　4 暴利皮膚

　　一款皮膚上線一天賣1.5億

　　除了“十連勝”的戰(zhàn)績，另一件令成亮自豪的事就是他曾集齊了當時幾乎所有英雄和30多款皮膚，包括極稀有的“武則天”，這些自然離不開父親銀行卡的“幫助”。對成亮來說，好的英雄和皮膚能在一定程度上彌補他操作的不足。

　　游戲中，多數(shù)英雄和皮膚可通過金幣或點券直接購買，明碼標價；但“武則天”這類更高級別的稀有產品，只能通過點券奪寶抽到榮耀水晶后兌換。

　　玩家向系統(tǒng)購買點券，按現(xiàn)在的價格，60點券（相當于6塊錢）奪寶一次，270點券奪寶五次。點擊奪寶按鈕，各種英雄或裝備飛速轉動，停下的地方就代表抽到的東西。

　　玩家每抽一次便累計一個幸運值，幸運值越高抽到水晶的幾率也就越大。成亮回憶，他大概在幸運值達到300時抽中了榮耀水晶，兌換到了武則天。據(jù)此推算，成亮在這個英雄上花費了上千元。

　　北京27歲的研究生李欣（化名）回憶自己奪寶時的情形稱，“攥著拳頭，眼睛一秒都不想挪開屏幕”，她稱自己很“幸運”，運氣值接近200的時候就抽到了榮耀水晶，“感覺真是賺到了！”

　　網絡上，更多的玩家仍在一邊充錢一邊抱怨，“已經抽了130的幸運值了，還是沒得到水晶，純粹坑錢”，他們往往只得到一些廉價的銘文，水晶仍擺在商城里，閃耀著粉紅色誘人的光，引玩家前赴后繼。成亮成為了班上“唯一擁有武則天的人”。他回憶，在5V5團戰(zhàn)中，人氣頗高的“武則天”威力很大，隊友都說他“666”（厲害）。

　　據(jù)國外數(shù)據(jù)機構統(tǒng)計，《王者榮耀》目前已成為全球下載量最大的游戲，一季度收入60億元。剛上線的趙云皮膚一天就賣了1.5億。

　　近日，因怒發(fā)《懟天懟地懟王者榮耀》一文引發(fā)關注的杭州夏衍中學老師蔣瀟瀟提到過一個場景，“前兩天，我在小區(qū)里聽見三個小學生聊天，一名男生用少年宮的30個獎勵卡換王者榮耀果凍卡貼，用榮譽去換這個成本僅幾元的東西……游戲崇拜已經到了很嚴重的地步！”

　　5 不能中斷

　　玩家掛機次數(shù)多會被封號

　　自2011年“英雄聯(lián)盟”（簡稱LOL）在中國內地運營以來，玩家群體低齡化現(xiàn)象逐漸顯現(xiàn)。被稱為手機版LOL的“王者榮耀”，相較于前者更易上手，吸引了更多低齡人群加入。

　　據(jù)報道，“王者榮耀”已成為全球收入最高的游戲。這背后，王者榮耀的一系列游戲設計吸引了眾多玩家，尤其是低齡化玩家。

　　電競業(yè)內人士陳煒翊分析，“王者榮耀”類MOBA游戲容易讓人沉迷包括幾個原因：團隊對抗模式和游戲設計師的優(yōu)化消除了“挫折防沉迷”，在多人項目中，如果玩家失敗，可以甩鍋在隊友身上，對自己的自尊打擊較小。

　　另外，與傳統(tǒng)競技體育相比，電競的“天梯系統(tǒng)”，隨時可以找到水平相當?shù)膶κ趾完犛?，降低獲得競技快感的門檻；此外，即時的數(shù)據(jù)反饋和完善的個人資料積累，容易令玩家獲得“成就感”。

　　對多數(shù)低齡玩家而言，很多人沒有那么多耐心去研究一款大游戲，他們多是同時玩著幾款，越快餐化的游戲越對他們胃口。

　　有資深玩家向記者主動提及對游戲設計的不滿，小李說，她的水平算中等，一局20到30分鐘，時間偏長。小李談到，一局開始必須全神貫注，兩只手都被占，有急事也顧不上處理，不僅是因為想贏，如果掛機會被罵慘被舉報，次數(shù)多了甚至會被封號。

　　媒體曾曝出因打斷孩子玩手游，母親遭孩子連續(xù)飛踹等極端案例，孩子此舉更被疑有模仿游戲情節(jié)的可能；一些受訪家長也提到，一旦游戲開打，孩子吃飯時也抱著手機不肯放，網卡時心情急躁，輸了還會跟父母大吵。

　　北京五年級的韋曉（化名）也曾是戰(zhàn)隊主力，不過在打到鉑金段位后他主動卸載了游戲?！熬褪谴騺泶蛉?，久了也沒意思，里面的英雄也很扯，孫悟空根本不是那個樣子，還有莊周，莊周可是莊子啊。”韋曉對一旁正在開戰(zhàn)的同學說，“只有低年級才玩王者榮耀?！?/p>

　　6 防沉迷

　　騰訊推“最嚴”防沉迷系統(tǒng)被指有漏洞

　　7月2日，騰訊發(fā)布消息稱，將于4日以《王者榮耀》為試點，率先推出最嚴防沉迷系統(tǒng)措施，限制未成年人每天登錄時長。按新規(guī)，12歲以下（含12歲）的未成年人每天限玩1小時，并計劃晚上9時以后禁止登錄功能；12歲以上未成年人每天限玩2小時。超出時間的玩家將被游戲強制下線。

　　6月以來，騰訊以“王者榮耀”為試點，上線了“健康游戲系統(tǒng)”，將基于游戲“累計時長”或“單次時長”對所有玩家進行相應提醒、下線等操作。

　　騰訊方面表示，《王者榮耀》將陸續(xù)增加“未成年人消費限額”功能，限制未成年人的非理性消費。不過有網友質疑稱，騰訊如何知道某個用戶低于12歲？

　　此前2月，騰訊推出“騰訊游戲成長守護平臺”。平臺主要服務功能包括：實名認證并綁定未成年人游戲賬號、子女登錄游戲及消費實時提醒、消費額度設置、游戲登錄時段設置以及一鍵禁止游戲等。

　　不過，這些平臺仍存有一些漏洞，最明顯的一個問題就是，家長只能監(jiān)管未成年用戶的一個微信/QQ號，一些受訪學生稱如果游戲賬號被家長介入，會再申請其他小號。對于“實名注冊與防沉迷系統(tǒng)”，不少玩家表示，可通過切換不同賬號來登錄游戲，避開防沉迷系統(tǒng)，且網絡上有大量身份證信息，未成年玩家可輕易“偽裝”成成人玩家。趙良善結合自己代理過的多起案件表示，絕大多數(shù)游戲對未成年人無任何門檻，其可隨意登錄。

　　趙良善建議，游戲企業(yè)應要求用戶使用有效身份證件進行實名注冊，同時采取“人臉識別”等技術，要求用戶上傳真實照片進行比對，進一步核實身份。在進行銀行卡綁定消費時，應對實名注冊信息和銀行卡辦卡信息進行核對，兩相一致才可進行虛擬貨幣交易。此外，游戲公司不得為用游客模式登錄的用戶提供充值服務。

　　對此，騰訊方面表示，會關注和研究所有新的技術形態(tài)，包括“人臉識別”，也是未來可能會廣泛應用的技術趨勢之一。但從目前來看，全球互聯(lián)網行業(yè)均未將該技術進行大規(guī)模普及。

　　新京報記者 覃澈 江波 杭州、上海、北京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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