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海市潭門鎮(zhèn)老船長盧業(yè)發(fā)保存的《更路簿》中，提到地名“海公”，現(xiàn)稱為“半月礁”。記者 宋國強 攝

西沙北礁被瓊海潭門漁民稱為“干豆”。記者 宋國強 攝

　　記者?李磊

　　“《更路簿》上記載的南海各個島礁的名字，都是由最先發(fā)現(xiàn)他們的海南老漁民特別是潭門漁民命名的，帶有濃厚的海南話色彩。”與潭門老船長打了17年交道的原潭門邊防派出所四級警士長符史寶，翻看著這些年來整理的南海島礁傳統(tǒng)稱謂與現(xiàn)代名稱對比這樣解釋。這些名稱對比都是他通過比照《更路簿》的方位記載，再通過尋訪老船長，從他們口中一點點搜集、總結(jié)而來。

　　“潭門老漁民口中的南海島礁傳統(tǒng)地名命名方法很多，有的按照島嶼上的所見所聞來命名，比如用漁獲的多少、種類來命名島礁名稱。”符史寶說，通過走訪潭門老船長，他也弄明白了一些南海島礁的命名含義。在這份古今對比的島礁名單中，島礁的古時舊稱帶著明顯海南話的規(guī)則：對于南海中的各個島礁、暗沙、暗灘的形態(tài)用圈、門（孔）、嶼（峙）、線、塘這些名詞來表示。

　　比如南沙群島中的無乜礁在潭門漁民口中就被稱為“無乜線”，在海南方言中，“乜”字是“啥”或“什么”的意思，“無乜”就是海南方言中的“沒有什么”。因為礁盤較小，漁民在那里什么也捕撈不到，因此他們就為這個礁盤命名為“無乜線”，意思一目了然，就是什么都沒有的一個礁盤；而位于南沙的北康暗沙、南康暗沙被漁民們稱為“墨瓜線”的原因，就是因為這里的礁盤上出產(chǎn)一種被海南漁民稱為“墨瓜參”的海參。

　　還有一些島礁命名規(guī)則是根據(jù)所見所聞命名。符史寶舉例說，位于西沙群島中的北礁在《更路簿》中記載為“干豆”。潭門老船長告訴他，那是因為潭門漁民出?？傄诖蠋б恍┒棺优莅l(fā)豆芽，最初的漁船經(jīng)常在北礁觸礁沉沒，后來的漁民們經(jīng)常能在這里拾獲不少沉船遺留下的豆子，而且豆子經(jīng)過日曬，大都已經(jīng)干癟，因此潭門漁民就將北礁稱為“干豆”；位于南沙群島的彈丸礁，在《更路簿》中記載名為“石公厘”，是因為彈丸礁的礁石邊緣樹立著一塊塊如同石人像一般的礁石，宛如在島礁圍上了一圈籬笆，石頭人像在海南方言中俗稱“石公”，“厘”則是籬笆的意思，因此漁民形象地稱該礁為“石公厘”；而在潭門漁民闖南海航線中最重要的淡水補給地——南沙南威島，因為島上有許多海鳥棲息，漁民就直接將其命名為“鳥仔峙”。

　　在《更路簿》的命名中，還有一種漁民們用島嶼的形狀命名的，比如南沙群島中的司令礁，在潭門漁民口中被稱為“眼鏡”，就是因為這個島礁的形狀就像一副眼鏡；西沙群島中的華光礁、玉琢礁、浪花礁因為作為環(huán)礁形似一個個籮筐，又因它們距離較近，因此潭門漁民分別將它們稱為“大筐”、“二筐”、“三筐”。

　　符史寶介紹，潭門漁民對位于南沙的日積礁的命名，則依靠《更路簿》定位時的方位。當(dāng)年，海南漁民們?nèi)ト辗e礁捕魚時，多由南威島補充淡水后出發(fā)，用羅庚定位時，漁民會將指針指向乙辛方位即可到達(dá)。但在東邊還有一個用“乙辛”方位能夠到達(dá)的蓬勃暗沙，為了顯示區(qū)別，漁民們便把日積礁稱為“西頭乙辛”，把蓬勃暗沙稱為“東頭乙辛”。

　　位于南沙的渚碧礁被稱為“丑未”，也是因為渚碧礁在上一個漁業(yè)作業(yè)點中業(yè)島的西南方，按照《更路簿》的記載，行船通過中業(yè)島至此，需要在羅庚上使用“丑未”的方位，因此渚碧礁被漁民命名為“丑未”。

　　符史寶表示，這些年他走訪了許多老船長，看了若干本《更路簿》，盡管不同版本的《更路簿》對地名稱呼略有不同，但這種差別只是同音不同字，屬于記錄上的差異。如今，這些地名還在潭門漁民口中代代相傳，僅僅從那一個個帶有海南方言特色的島礁名稱中就能看出，南海早已是潭門漁民們經(jīng)營多年的祖宗海。

　　符史寶用17年時間，走訪數(shù)十位老船長和許多潭門漁民，探究潭門漁民口中的那些南海地名的奧秘。符史寶依據(jù)這些走訪，整理出潭門漁民口中的南海各個島礁傳統(tǒng)稱謂。

　　西沙部分島礁現(xiàn)代名稱與《更路簿》傳統(tǒng)名稱對比：

　　趙述島—船艦

　　東島—貓興

　　永興島—貓注

　　珊瑚島—老粗

　　深航島—三腳

　　金銀島—尾嶼

　　甘泉島—圓嶼

　　羚羊礁—筐仔

　　中建島—半路

　　北礁—干豆

　　盤石礁—白嶼仔

　　華光礁—大筐

　　玉琢礁—二筐

　　浪花礁—三筐

　　南沙部分島礁現(xiàn)代名稱與《更路簿》傳統(tǒng)名稱對比：

　　美濟(jì)礁—雙門礁

　　永暑礁—上武礁

　　太平島—黃山馬

　　景宏礁—秤鉤、鉤嶼

　　大現(xiàn)礁—流浮島

　　無乜礁—無乜線

　　奈羅礁—勞牛勞、劉牛劉

　　日積礁—西頭乙辛

　　舶蘭礁—高佛

　　南華礁—荷落門

　　柏礁—?？诰€

　　六門礁—六門沙礁

　　蓬勃堡礁—先頭礁、浪花堡礁

　　畢生礁—石盤

　　鬼喊礁—鬼喊線

　　西礁—大弄鼻

　　東礁—大銅送、大銅統(tǒng)

　　中礁—弄鼻仔

　　南子島—艾羅下嶼

　　鴻庥島—南乙

　　南威島—鳥仔嶼、西烏島

　　安波沙洲—鍋蓋嶼

　　金盾暗沙—尼青嶼

　　中業(yè)島—鐵嶼島

　　西月島—紅草島

　　北子島—艾羅上嶼

　　馬歡島—大羅童島

　　費信島—小羅童島

　　司令礁—眼鏡

　　雙黃沙洲—雙黃嶼仔

　　南鑰島—第三島

　　仁愛礁—斷節(jié)礁

　　浪口礁—三閣

　　彈丸礁—石公厘

　　南海礁—銅鐘

　　蒙自礁—線排頭

　　信義礁—雙桿

　　仙賓礁—魚鱗

　　仙娥礁—鳥串

　　安達(dá)礁—銀鍋

　　北康暗沙、南康暗沙—墨瓜線

　　半月礁—海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