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管殺妻案二審：檢方指被告有小三應該重判

　　焦點2

　　是否得到家屬諒解？

　　檢察機關認為，雖然文裕章賠償了胡菁家屬128萬元，但是胡菁的家屬并沒有出具對文裕章的諒解書，此后還曾向檢察機關申請抗訴。這說明被害人的近親屬并未達成對文裕章的諒解，社會矛盾并未緩和。

　　文裕章的辯護人則表示，文裕章家人當初將128萬元賠償款支付到深圳中院時，就已經(jīng)帶有附帶條件——胡家出具諒解書，否則不需要將款項支付給胡家。胡家既然收下了128萬元，就應該表示了對文裕章的諒解。此外除了胡家外，文裕章和胡菁的兒女也是此案被害人的近親屬，文裕章的女兒也寫了一份對父親的諒解書，請求法庭對文裕章從輕判處，讓父親回到他們身邊。

　　文裕章的辯護人還當庭將文裕章和胡菁女兒的諒解書作為證據(jù)予以提交。公訴人表示相信諒解書出于文裕章女兒之手，但其女兒今年才12歲，屬于限制行為能力人，而且目前和文裕章以及其家人一起生活，因此該證據(jù)是否具有效力仍值得斟酌。

　　焦點3

　　該判緩刑還是入獄？

　　檢察機關認為，雖然文裕章有自首、能積極賠償被害人的近親屬經(jīng)濟損失等情節(jié)，但一審判決對文裕章適用緩刑，社會效果不佳。此案緩刑的適用給社會導向帶來較大的負面影響。救死扶傷、相濡以沫、同甘共苦、患難與共是中華民族的優(yōu)良傳統(tǒng)。文裕章的行為對夫妻同甘共苦的優(yōu)良傳統(tǒng)造成極大的沖擊，給同情、救助弱者的感情帶來極大的破壞。對其適用緩刑，會給社會導向帶來嚴重的負面影響，不利于有效發(fā)揮刑罰的一般預防功能。

　　檢察官表示，一審判決書認定本案屬于故意殺人罪中的“情節(jié)較輕”有誤，違背罪責刑相適應原則。雖然胡菁后經(jīng)鑒定可能已經(jīng)處于腦死亡狀態(tài)，但腦死亡沒有被我國刑事立法和司法所認可。雖然文裕章沒有采取通常的使用暴力的方式，而實施的是拔掉氣管插管的行為，但并不影響主觀惡性，因為他面對的是一個無任何反抗之力的病人。文裕章的行為性質不是消極的不履行救助義務的行為，而是積極的殺人行為。

　　從本案的社會危害性分析，文裕章在其妻子病重垂危、急需救助之時，本應念夫妻之情誼，挽生命于將傾，卻不顧勸阻，急施殺手，將妻子的生命終結。其行為不僅剝奪了他人的生命，也讓雙方親人飽受折磨和煎熬，社會影響惡劣。其雖有自首情節(jié)，但不能因此減輕好幾個量刑“檔次”，對文裕章的量刑應該從故意殺人罪10年的起點刑作為基礎，再考慮其自首、賠償?shù)惹楣?jié)。

　　文裕章的辯護人則提出，是不是一定要將文裕章送進監(jiān)獄，才能體現(xiàn)出良好的社會效果？目前文裕章全職在家照顧一對兒女，其兒女在父親的呵護下學習成績有了明顯進步，生活也很穩(wěn)定。文裕章已經(jīng)在看守所待了兩年，受到了懲罰，如果現(xiàn)在又判處其有期徒刑，將其送進監(jiān)獄，讓他的兒女再次失去父親的照料，并不一定就能取得好的效果。

　　文裕章庭審多次慟哭拭淚

　　堅稱拔管是讓妻不再受苦

　　昨日下午2時，離開庭還有半個小時，文裕章來到了深圳市中級人民法院。文裕章穿黑色外套加深色襯衣，一直低著頭，神情落寞。文裕章看見有媒體在等候，馬上以手遮臉，快步走進了法院。

　　庭審過程中，文裕章斷斷續(xù)續(xù)地回憶起當日事發(fā)的經(jīng)過，說著說著就淚流滿臉，聲音哽咽。法官和檢察官都多次出言要求文裕章注意控制自己的情緒。在庭審辯論階段，文裕章更是幾度中斷陳述。

　　文裕章說：“我對我老婆的感情，不是像你們說的那樣（不忠），我是深愛著她。那段時間我工作很忙，我還答應了她忙完這段時間后一起出去旅行?！彼枋稣f，當天他們一起帶小孩到海邊玩，大家玩得很開心也很累，晚上胡菁在家中突然暈倒后，他馬上送她去醫(yī)院，并且給醫(yī)生下跪，請求醫(yī)生盡全力救治?！澳菐滋煳页嘶丶蚁丛璧臅r間，就一直待在重癥監(jiān)護室外。探病時間就進去給我太太按摩手腳，跟她說一些刺激的話，希望她能醒來。我說，‘孩子等你回家煮飯啦’、‘你還答應我一起去旅行的’?！?/p>

　　伴著不時地抽泣、擦眼淚，文裕章表示認罪，對公訴機關指控的犯罪事實沒有異議，對一審附帶民事訴訟原告人提出的民事賠償愿意全額賠償。他還為自己提出三點辯護意見。一是妻子昏迷搶救期間，他雖然和女性同事長時間通話但這并不能證明自己對妻子不忠，夫妻感情很好。二是當獲知醫(yī)生要對妻子行“割喉”手術，自己情緒失控，想讓妻子保持完整身體，有尊嚴地離去。三是妻子已經(jīng)命懸一線，連植物人的標準也達不到，到這一步，怎么還忍心去害她？

　　在最后陳述階段，文裕章流著眼淚說，自己確實做錯了，對不起胡菁，對不起岳母，也對不起一雙子女，希望岳母能夠原諒自己。現(xiàn)在自己沒有工作，主要就是在家照顧子女。現(xiàn)在孩子在他的照顧下學習成績好了，笑容也多了。他希望法官給他機會，讓他能留在子女身邊繼續(xù)照料，彌補過錯。

　　省檢闡述抗訴理由：

　　不屬“情節(jié)較輕” 緩刑社會效果不佳

　　昨日，廣東省人民檢察院檢察官何雄偉出庭支持抗訴，并當庭宣讀抗訴書，抗訴理由主要有三點：一是一審判決認定本案屬于故意殺人罪中的“情節(jié)較輕”有誤。文裕章的辯護人在庭審中稱，事發(fā)時被害人處于腦死亡狀態(tài)，因此被害人的死亡與被告人拔管之間沒有直接關聯(lián)。但檢察機關認為，“腦死亡”狀態(tài)只是醫(yī)學理論概念，沒有被刑事立法和司法所認可，在法律上被害人在醫(yī)院救治期間是具有生命體征的自然人，文裕章在妻子病重垂危之時，用自己的雙手將其生命終結，社會影響惡劣，不屬于“情節(jié)較輕”。二是一審判決認定被告人眼見愛妻救助無望，不能自控進而沖動拔管的主觀動機有誤。文裕章明知行為必然導致妻子死亡仍強行拔管，主觀惡意明顯，犯罪目的明確，屬于直接故意。三是雖然被告人有自首、積極賠償被害人近親屬經(jīng)濟損失等情節(jié)，但因其犯罪受損的社會關系仍未修復，適用緩刑社會效果不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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