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年前,蒙城縣小辛集鄉(xiāng)一名少年在高考前夕突然失蹤。雖然家人從未放棄尋找,但始終不見他蹤影。24年后,在南京一處荒地,他的遠房堂妹突然發(fā)現(xiàn),一名拾荒“野人”非常像失蹤了24年的堂哥。雖然他蓬頭垢面,一句話不愿說,但相符的年齡、耳朵上有個肉瘤、和家人酷似的五官,都表明他就是一直尋找的人。雖然還沒做親子鑒定,但家人堅信,離開了24年的孩子回來了。昨日,記者兵分兩路,前往南京和蒙城,還原這個悲情又溫馨的故事。
失蹤
24年前忽然精神失常離家出走
4月16日下午,一場春雨剛停,記者來到了“野人哥”郭建嶺的老家蒙城縣小辛集鄉(xiāng)白廟村。村西頭狹窄的小院里,郭建嶺年逾古稀的父親郭芳清和母親李玉榮話未出口淚先流。李玉榮告訴記者,家中的積蓄都為尋找兒子花光了。
這是一個貧困的家庭,家中有五個孩子,兩個兒子,三個女兒,因為當(dāng)時太窮,四女兒郭淑榮在四歲時不得不送給鄰村人家收養(yǎng)。但是,盡管這樣,郭芳清和李玉榮還是努力供二兒子郭建嶺讀到了高中,期望他能夠考上大學(xué)出人頭地。而郭建嶺也很爭氣,學(xué)習(xí)成績一直非常好,每次考試都在班里排前五名,而且性格溫順。
但是,就在1992年陰歷二月初十那天,即將面臨高考的郭建嶺因為受到感情刺激和家庭貧困等多方面原因,忽然精神失常,從學(xué)校二樓跳下。母親李玉榮回憶說,她清楚記得那天,自己21歲的兒子從此變了一個人一樣,失去了高考機會,離開了校園,四處治病,花光了家中所有積蓄,卻依然不見好轉(zhuǎn)?;氐郊业墓◣X開始到處跑。“天天都需要有人跟著,不然一會兒就找不到了?!崩钣駱s說,在1992年午收的一天,由于家中太忙,一不小心,兒子郭建嶺從此失去了蹤影。
尋找
家人花光積蓄始終未放棄尋找
自此,郭芳清和李玉榮夫婦踏上了尋子路?!皠傞_始還想著他自己能回來,他識字,可是等了一天一夜他都沒有回來。”老兩口慌了,他們四處尋找,把郭建嶺的照片放大貼尋人啟事……一年又一年,尋找的線路也越來越遠?!凹依锔F,掙點錢都去找他了?!币淮未螌ふ?,一次次失望,始終沒有郭建嶺的蹤跡。如今兒子終于回來了,已經(jīng)行走不便的李玉榮看著已經(jīng)45歲的兒子,眼淚噴涌,老人說,她心中高興,但是更難過,“不知道他在外面受了多少苦,吃垃圾,睡大街,咋過來的?”記者看到,郭建嶺已經(jīng)剪掉長發(fā)的頭上有多處傷疤,門牙也少了一顆。
24年后南京一拾荒者很像他
郭琳琳是郭建嶺的遠房堂妹。郭建嶺失蹤那年,郭琳琳才6歲。幾年前,郭琳琳和丈夫來到了南京市生活。
2年前,郭琳琳在南京市花旗社區(qū)附近,看到了一個長得很像郭建嶺的拾荒者。“當(dāng)時他蓬頭垢面,頭發(fā)像破布條一樣披在背上,臉上烏漆墨黑的,但仔細分辨,他和我大伯、堂妹的五官長得很像。”郭琳琳趕緊和大伯郭芳清聯(lián)系,問郭建嶺有什么特征,“當(dāng)時我大娘跟我說,郭建嶺耳朵上有個肉瘤,左耳還是右耳,因為時間太久,大媽也有點記不清了?!惫樟照f,“后來我再碰到他時,就仔細看他耳朵,發(fā)現(xiàn)他右耳朵的確有一個肉瘤?!苯衲?月13日,郭琳琳用手機拍下了這位拾荒者的正面視頻,傳給了大伯??吹揭曨l后,遠在蒙城的郭芳清坐不住了,因為和他兒子太像了,他決定立刻前往南京。
驚喜
拾荒者不愿說話 只好報警求助
4月14日,郭芳清跟女兒、大兒子來到了南京。根據(jù)郭琳琳前期的了解,這名拾荒者經(jīng)常出沒在南京碧泉嘉園一帶。當(dāng)日下午,幾人來到了碧泉嘉園附近。在熱心人的指引下,幾人來到了一處荒地?;牡剡吷嫌袀€破舊的草房,附近人說,那名拾荒者就住在里面。不過,當(dāng)時草房里面沒有人。原來,拾荒者每天一早出門撿垃圾吃,要到晚上6點才回來。下午3點多,一名拾荒者從遠處走來,直走進小屋里,弄東西吃。他年齡約40歲左右,頭發(fā)有1米多長,因為長時間沒洗,已經(jīng)像麻花一樣卷成幾股辮子,混雜著枯草、棉絮披在背上。郭琳琳的堂姐掏出面包,想跟拾荒者說話。但拾荒者不但不接,對幾人的提問也閉口不答。無奈之下,幾人只能報警求助。
體貌特征都吻合 家人堅信就是他
出警的是泰山新村派出所民警姜楠。姜楠是安徽合肥人。“這名拾荒者不愿跟人溝通,對外界也很抵觸。無論是問他什么話,他都不愿意說?!苯褞兹藥Щ亓伺沙鏊?。
回到派出所后,姜楠看到拾荒者的右耳的確有一個肉瘤。但僅從一個肉瘤難以判斷他是不是走失24年的人,這時,一旁的家人說,郭建嶺的后牙跟別人不一樣,有一前一后兩顆并列長的牙齒。姜楠經(jīng)過反復(fù)溝通,他終于張開嘴?!拔乙豢?,他里面的大牙還真是有兩顆并列的牙齒?!蹦挲g相符、耳朵上有肉瘤、并列長的牙齒、相似的五官……雖然還沒做親子鑒定,但幾人不顧拾荒者身上刺鼻的氣味,當(dāng)場抱住了他,淚流滿面。
團聚
“野人哥”隨家人重回老家蒙城
14日晚上,從派出所出來后,郭芳清牽著拾荒者的手不愿分開。郭琳琳給他剪了長發(fā)。隨后,郭芳清又帶他到澡堂洗了個澡。從澡堂出來后,簡直換了一個人:眉毛、眼睛、鼻子、嘴巴、臉型等,也越發(fā)和家人相像。
15日上午,郭芳清帶著拾荒者返回蒙城老家。他堅信,失蹤了24年的兒子,終于找到了。
昨日,在郭建嶺家小院門口,記者看到,與之前披著野人般長發(fā)的形象相比,45歲的“郭建嶺”已判若兩人,穿著一件藏青色薄襖,一條牛仔褲,長發(fā)變成了平頭,身材清瘦高挑,眼神也不再呆滯,站在郭芳清身邊,兩人五官極為相似,只是依然一言不發(fā)?!敖裉毂茸蛱鞆姸嗔?,會笑了。哥,你笑一個給他們看看?!?0歲的郭淑榮像逗小孩子一樣,逗著哥哥。郭建嶺真的靦腆地笑了笑。郭淑榮說,雖然DNA鑒定結(jié)果還沒有出來,他們一家都堅信,站在他身邊的男子,就是她失蹤24年的哥哥郭建嶺。“剛開始,他不愿意跟我們走,我把我們兄妹幾個的名字寫在紙上給他看,他就歪著頭看,然后才愿意跟我們走?!惫鐦s說,“他不傻,他是高中生呢!”
“郭建嶺”回家路
失蹤:24年前,高考前夕,因多方原因郭建嶺忽然精神失常,1992年午收的一天,突然失蹤。
尋找:家人花光積蓄四處尋找,但始終未見其蹤跡。
發(fā)現(xiàn):兩年前其遠房堂妹郭琳琳在南京偶爾發(fā)現(xiàn)一拾荒者與郭建嶺很相似。今年4月13日她拍下其正面視頻傳給郭建嶺父親。
求證:4月14日,郭建嶺家人到南京找到拾荒者,并請求地警方幫助,根據(jù)其體貌特征堅信就是郭建嶺。
回家:家人帶“郭建嶺”回蒙城,一家人終于團聚。
家人期望
“給他治好病,再給他成個家”
由于郭建嶺失蹤太久,十年前,當(dāng)?shù)嘏沙鏊∠斯◣X的戶口,母親李玉榮發(fā)現(xiàn)后找到了派出所?!芭沙鏊?dāng)時表示,等他回來再給他入上?!惫鐦s說,接下來,她將帶著哥哥去縣城買一身新衣服,再帶他去當(dāng)?shù)嘏沙鏊k理戶口,然后,帶他到醫(yī)院檢查治療一下,一定要讓哥哥開口說話。 “他又不傻,他啥都懂,等治好了,再給他成個家,安穩(wěn)地過日子,不再離開父母。”記者離開時,郭建嶺在家人的示意下,向記者揮了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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